本周股市暴跌，比特币神话破灭，诺奖得主席勒谈全球经济大势

对话诺奖得主乐主席，看全球经济大势

罗伯特·席勒，201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耶鲁大学经济系著名教授，当代行为金融学主要创始人，曾成功预测2000年美国互联网泡沫和房地产泡沫2008年的泡沫。

2018冬季达沃斯论坛期间，第一财经《意见领袖》专访罗伯特·希勒，下一次金融危机何时爆发？ 美股估值过高，泡沫或破灭？ 您如何看待加密数字货币的真正价值？ 诺贝尔奖获得者乐希礼董事长的点评和独家分析即将呈现。

| 节目嘉宾

罗伯特席勒

耶鲁大学斯特林经济学教授

201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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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世界经济迎来逐步好转。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预测，2017年全球经济增长将达到3.6%，这将成为过去10年来全球经济最大的增长加速。

2018年，世界经济增速有望再次提速，但威胁经济增长的风险并未消失。

席勒：经济衰退主要由信心驱动

张元：其实这几年世界变化很快，2017年充满了不确定性。 您对2018年的全球市场有何期待？

席勒：信心在全球范围内上升，并且在世界大部分地区已经增长了将近十年，其中中国的信心增长尤为强劲。 信心可以非常强劲地推动经济，但也可能突然下降。 我不知道，我认为2018年会是一个稳定的经济上升期，现在经济看起来不错，但从历史上看，信心可能会突然下降，我们可能会进入另一场衰退。 事实上，下一次世界经济衰退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被推迟了。 自上次（2008 年金融危机）以来，我们已经将近十年了。

张元：谈到经济衰退，达沃斯论坛上人们也在讨论下一次金融危机什么时候爆发。 经过多年的全球经济低迷，2017 年我们终于看到了全球同步增长。 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比如美国税收政策、地缘政治风险等，您认为这些对2018年的全球市场意味着什么？

席勒：我认为经济衰退通常是出乎意料的，通常与政府税收政策等方面的变化无关。 我认为经济衰退主要是由信心驱动的。 信仰是转瞬即逝的东西。 如果你看到周围的人充满信心，你也会感到自信。 但如果你感觉到其他人很担心，那也会放大你的担心。 因此，如果您看到经济繁荣的结束，最近一次是大约 10 年前的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您可能会问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很难找到具体原因，原因不是税收政策的变化。 有人说，泡沫破灭，尤其是美国的房地产泡沫，中国和其他地方也有，会导致经济衰退。 对经济转折点最常见的解释可能就是这样。 但你可能会问，为什么房地产泡沫破灭了？ 这就需要回到信心的问题上，一些短期的情况是很难控制的。

2017年，纽约股市屡创新高。 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全年上涨约 25%，标准普尔 500 股指上涨约 19%，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上涨约 28%。

2018 年 2 月 5 日星期一，美国股市崩盘。 标准普尔 500 指数下跌 4.27%，道琼斯指数下跌 4.6%，纳斯达克指数下跌 3.78%。 暴跌在 2 月 6 日继续。

席勒：美股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高估值低波动期

张元：什么会影响信心？ 最基本的是信心，但最终会体现在市场表现上。 比如2017年，美股看似牛市，但作为市场恐慌指标的VIX却很低。 这是否意味着美国股市泡沫正在累积？ 还是熊市临近？

席勒：从市场的指数水平和波动指标来看，并不能明确告诉你危机什么时候到来。 如果你回顾过去的重大经济和股市低迷，它们并没有可靠地跟随市场低波动期，也许波动率一直很低。 美股正处于前所未有的时期，高估值低波动。 我们不知道从中解释什么。 我猜他们不会告诉你会发生什么，他们不是可靠的指标。

张远：你能预测一下吗？ 例如比特币最终会跌到零吗，2017年FAAMG（Facebook、Apple、Amazon、Microsoft、Google.）指数非常高，一些人开始期待这些高估值及其在指数中的权重。 您如何看待美股科技板块的走势？

席勒：人们投资科技股是为了购买“安全感”

席勒：预测很难，预测技术本身就很困难，不像预测交通状况。 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另一方面，我认为科技股现在上涨是因为人们的恐惧感。 正如我在文章中强调的那样，今天，尤其是年轻人，对未来感到恐惧。 技术进步如此之快，他们不知道如何为职业前景做准备。 因为在未来，每一种可以想象到的职业选择都可能以某种方式被机器人或计算机所取代。 所以我认为人们对技术投资特别感兴趣，这与历史上的这个时刻不同。 过去人们没有这种意识，通过这种方式买到了安全感。

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6.9%，总量超过80万亿元。 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统计，2017年中国贡献了世界经济增长的三分之一。

中国经济增长稳中有进、稳中有升，就像一粒“定心丸”，对提高当前世界经济增长预期发挥了重要作用。

席勒：目前投机购买中国房产并不明智

张元：谈到中国，您说2017年中国经济增长非常强劲，经济平稳增长。 您如何看待中国的经济增长前景？

席勒：我认为中国经济有很好的增长前景。 中国有产生泡沫的因素。 2007年股市先涨后跌。 我认为这部分是由于一些新的情况。 中国20、30年前就开始实行市场经济，时间不算长。 中国经济增长如此之快，以至于人们很容易认为物价会上涨得很快。 但是像中国这几年房价涨了，我觉得这不是很合理。 但我认为习近平主席说的是对的。 人们应该明白“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 目前，房价坚挺。 在我看来，作为一种投机性投资，现在在一线城市买房并不是明智之举。 必须有更好的投资方式。

2018年中国经济增长动力有哪些亮点？

张元：本次达沃斯讨论的话题之一就是世界越来越了解中国。 中国将采取一系列改革措施，令世界感到惊讶。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您如何看待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

席勒：一方面，国有企业在中国经济中的比重很大，高于其他国家。 我不是中国问题专家，但我认为对这些公司进行改革以提高它们对市场的反应能力是一件好事。 另一方面，中国的监管限制投机，尤其是在房地产市场。 谈到中国的房产税，这将有助于限制房地产投机。 我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 我觉得习近平说的（对楼市）是有帮助的，质疑房价，人们听了，有助于抑制他们对房价的过度热情。

由于价格上涨和波动，近几个月比特币、以太坊等加密货币及其所基于的区块链技术占据了财经头条。 加密货币是一种不依赖法定货币机构发行、不受中央银行控制的匿名虚拟货币，区块链技术是其背后的主要技术支撑。 区块链是分布式数据存储、点对点传输、共识机制、加密算法等计算机技术的一种新型应用模式，具有去中心化、匿名性、公开性等特点。 2018年达沃斯论坛期间，加密货币、数字资产、区块链备受关注，各国政府和相关市场参与者的态度也达成理性共识。 数字货币需要规范，区块链技术需要长期孕育。

2017年，比特币从年初的1000美元涨到年底的10000美元，涨幅近10倍。 进入2018年，截至2月6日，比特币价格一路下跌，跌破6000美元。 比特币价格波动剧烈。 有人认为比特币潜力巨大，也有人喊比特币价格虚高。

席勒：比特币和其他加密货币处于投机泡沫中

张元：今年的达沃斯，加密数字货币也是讨论的焦点之一。 政府似乎也对此非常谨慎。 与此同时，数字货币在市场上剧烈波动。 你怎么看，你如何评估加密货币的真正价值？

席勒：我认为加密货币的真正价值没有被理解。 它是一种计算机技术，它是一种密码学，它是一门科学，我们可以看到它的创新性。 但比特币和以太坊等加密货币最突出的问题是它们处于投机泡沫中。 这些货币令人兴奋，它们有很多故事，人们很兴奋。 因此，人们非常关注这项技术。 我对投资这些货币会非常谨慎。 我个人现在根本不投资它。 因为它们非常不可预测，所以它们几乎可以降到零。

席勒：人们冒着金钱风险制造市场泡沫

张元：中国有句话，错过了楼市的上涨，错过了股市的上涨，还想错过区块链吗？ 你认为这是疯狂的还是我们应该拥抱的趋势？

席勒：你说的很有趣。 我在美国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这是人性。 心理学中有一个分支叫做后悔理论。 许多人做某事是因为他们不想错过机会。 相信大家对于比特币市场为什么会大爆，有一定的了解，很多人都错过了股市和房市，这对他们来说是新鲜事。 有人说比特币值几百万美元，我不这么说，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能有人会说，我愿意去冒险，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泡沫的燃料。 但当泡沫到了容易破灭的阶段，也是人们恐惧感最大化的时候。

张元：去年12月，CBOE和CME推出了比特币期货交易，据说正在筹备比特币ETF。 金融衍生品是对未来投机的制衡还是刺激？

席勒：比特币期货市场可以帮助缓和市场泡沫

席勒：我认为比特币期货市场有助于缓和市场泡沫。 因为加密货币的问题之一是，直到最近，还很难做空它们，也就是说，押注它会下跌。 许多人认为市场存在泡沫，但他们发现很难做空比特币。 一旦我们有了期货市场，现在，这个期货市场确实创造了一个人们可以押注比特币下跌的地方。 有趣的是，很多人问我是否应该投资比特币，我更愿意问，“你是在谈论买方还是卖方？看涨还是看跌”。 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人们可以通过押注比特币下跌来参与这个市场。

目前，美国、韩国、中国、日本等国家的监管机构不断加强对数字货币的监管。

韩国：禁止金融机构交易比特币

中国：禁止 ICO 关闭交易所

印度：不承认加密货币为法定货币

英国：讨论加密货币法规

美国：正在监测加密货币情况

日本：对交易所安全展开调查

席勒：区块链应用需要政府监管

张元：您认为监管机构的协调对区块链技术的发展重要吗？ 因为它们是去中心化的和匿名的，你认为监管有必要吗？

席勒：当然。 政府监管对于防止人们被骗是必要的。 不仅仅是货币本身，还有 ICO（代币发行），它们以不是传统的证券产品为由来规避传统的证券监管。 但必须理解为什么我们需要监管。 我认为主要原因是证券市场环境容易出现欺诈和腐败。 因此，必须有人对其进行监管，以防有人欺骗公众。

毫无疑问，人工智能已经逐渐走进人类生活。 我们在惊叹人工智能带来的惊喜和便利的同时比特币最终会跌到零吗，也担心人工智能可能会取代很多工作岗位，造成大量失业。 根据麦肯锡最新报告，到2030年，全球将有8亿人的工作岗位被机器取代。 随着科技的演进，就连编辑、医生、律师等一些脑力劳动者也面临着被取代的风险。 在即将到来的人工智能时代，如何提升自身技能，为职业做好准备，避免被时代淘汰，变得越来越重要。

张元：就像过去五年，大家讲人工智能，这也是一个新鲜的东西，大家也很担心。 当人们遇到这样一个新进入者、新技术时，我们是否需要尽早学习，这是必然的事情吗？

席勒：未来我们如何不被人工智能淘汰？

席勒：我总是愿意给年轻人一些建议。 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事业，经济上很重要，人们以此为生。 必须小心避免职业在未来以某种方式被取代，比如计算机，但这很难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需要变得敏锐并重新定义自己。 借此机会发现行业的新动态。 这是一件非常令人惊讶的事情。 例如，翻译曾经是一个非常好的职业。 我学会了很多语言，成为了一名翻译。 现在这个职业还存在，只是大不如前了。

每一种职业都是如此，一个人在决定自己的职业时可以考虑几个一般原则。 Richard J. Murnane 和 Frank Levy 写了一本名为《新分工》的新书，其中提到能够生存的职业是那些具有专业知识和人际交往能力的职业。 你应该培养自己的这种能力，因为虽然我们确实可以让计算机回答问题，但在非常重要的时候，你还是想和人交谈以获得答案。

张元：其实我们一直在不断地重新定义自己。 一个人如此，一个行业如此，一个公司如此。 面对瞬息万变的世界，人必须不断适应。 那么什么是最重要的因素，或者说最重要的呢？ 条件，才能时刻保持这种适应性？

席勒：这是一个非常宽泛的建议，我想告诫年轻人在阅读和学习时不要太有目的性。 我在课堂上有学生问我“我需要知道这个吗？” 当然不是。 如果你把太多限制在你认为你应该知道的东西上，你就不够广泛，你不了解历史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觉得好奇心是个好东西，不管是事件、科学还是国家，都应该发挥自己爱玩的一面，有一种天生的本能去学习更广泛的知识。 我不认为计算机可以取代人类。 就算电脑可以脱口而出很多问题的答案，就算我通过手机搜索也能找到一长串的答案，但这和人是不一样的。 这仍然是人性的一面，是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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